第四百八十五章 對賭（下）
「這還沒出綠呢，胡大哥，說不定不如您的那塊料子呢……」
庄睿笑了笑，卻是沒有繼續從底部擦石了，而是換了個角度，拿著擦石機對著這塊毛料的中間部位擦了起來。
庄睿雖然不懂得雕琢設計，但是他從裡面的翡翠整體上考慮，似乎留著那底座結晶物質，更像是一棵翡翠樹，如果現在就把底下的石料給擦掉，到時候可是無法填補上去的。
前面就曾經說過，以前切這塊毛料的人，是不是當天罵了佛祖，運氣如此不佳，兩刀都距離出綠的地方只有三五公分，庄睿對著切面打磨了大概10多分鐘之後，綠色的翡翠，就呈現在了眾人面前。
「這……這，怎麼可能啊？」
胡榮此時已經完全驚呆了，要說從底部解著擦出翡翠，他還能理解，但是庄睿隨便換了個地方，而且還是曾經的切面，居然也擦出綠來了。
出綠的地方距離底座大約有十多公分，也就是說，這塊翡翠的塊頭應該不小，就算是豆青種的，那也要比胡榮剛解出來的那塊料子，值錢多了。
這讓胡榮的一張老臉有些難堪了，庄睿把這麼一塊公認的廢料給解出了翡翠，那豈不是說，自己胡氏一族裡面，都是些有眼無珠之輩嘛，竟然把這樣一塊毛料放入到廢料區里去賣。
「胡叔，這種水不錯，能到冰種了，這位大哥真是厲害啊，胡叔這塊料子我也見過，感覺就像個廢料，沒想到這位大哥能解出翡翠來，佩服，真是佩服……」
那個小王在側面擦出綠之後，馬上用清水沖洗了一下，那隻顯露出火柴盒般大小的翡翠，綠意盎然，順著翡翠向下滑落的水珠，似乎都變成了綠色。
「呵呵，我這人有股子犟勁，經常自己和自己過不去，看到這癬之後，不把這料子解開，心裡就不得勁，運氣，全是運氣，比不得胡大哥全憑眼力賭漲的……」
庄睿見到胡榮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，還以為是自己贏了讓他心裡不高興了呢，他哪知道，胡榮現在不高興的是，自己偌大一個家族裡的人，論眼力居然沒有一人能比得上庄睿的。
看這塊料子的種水已經顏色，粗略的估算一下，這塊毛料中的翡翠，其價值最少在千萬以上，胡氏家族把它當做是廢料的行為，說好聽點叫看走眼了，說難聽點，那就是睜眼瞎。
「老弟，別往老哥臉上貼金了，這賭石一道，我是真不如你，恐怕就是雲南的「翡翠王」來了，也是不如你，咱們這賭約，老哥是輸了……」
胡榮倒不是捨不得這錢，而是感覺到自己從穿開襠褲就玩賭石，幾十年的功夫居然不如庄睿，臉上有點臊得慌，不過小王和庄睿的話，給了他一個台階下，當下奉承了庄睿幾句，這幾句認輸的話，說的也是心服口服。
圍觀的人聽到胡榮的話後，均是一臉驚愕的看向庄睿，他們沒有想到胡榮對庄睿的評價，會如此之高，在賭石圈子裡，「翡翠王」的名頭誰沒聽到過，胡榮竟然說「翡翠王」也不如庄睿，這傳出去絕對是大新聞。
「胡大哥，您看這塊料子？」
「當然是歸你了，老哥這點東西還是輸得起的……」胡榮不悅的打斷了庄睿的話。
庄睿聞言哭笑不得的說道：「胡大哥，我說的不是這個，我是問這塊料子還繼續往下解嗎？」
胡榮圍著原石轉了一圈，說道：「解開吧，這麼大也不好攜帶……」
「好……」
庄睿答應了一聲，拿起擦石機繼續解了起來，不過這原石中的翡翠比較複雜，是呈一棵樹狀，並且在有些地方，還摻雜著品質較差的玉石，庄睿解石進行的非常慢。
「老弟，我來解會吧……」
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，胡榮接過了庄睿手裡的砂輪機，他也沒想到，這塊毛料里的翡翠會是這般模樣？一個多小時了，才擦出四五公分的綠出來，並且還一直在往下延伸著。
如果出現斷層的話，那還能切上一刀，但原石中的翡翠是一個整體，胡榮也不敢說下刀切的話來。
要知道，翡翠擺件的雕琢，往往都是根據翡翠本身的造型而決定的，萬一這料子里的翡翠造型不錯，那一刀就會給切垮掉，使其價值大減的。
胡榮在用砂輪打磨原石的時候，明顯的要比庄睿還小心，只要是出綠或者帶有別的顏色的地方，他都是略過繼續往下擦。
如此一來，胡榮解石的效率比庄睿更加的低，又是過了一個多小時，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，那些圍觀的人群早就已經散去，只有這加工廠的老闆小王，還在旁邊看著。
庄睿看到胡榮滿頭的大漢，仍然是不肯休息，不由上前說道：「胡大哥，要不然明天再解吧？礦區應該也有解石的機器吧？」
「不，今天就要解出來，這塊料子的形狀很獨特，你看，這邊居然有紅黃兩種玉髓，配上這綠翠，能雕琢出一件翡翠盆景來，妙物天成呀……」
胡榮聽到庄睿的話後，停下了手，臉上雖然有疲憊的神色，不過精神十分亢奮，就是在說話的時候，依然是雙眼放光的看著這原石。
胡榮本身就是一個珠寶設計師，他對於珠寶設計的熱愛，甚至超出了打理家族生意，並且至今還兼任台灣一家珠寶公司的設計總監，此刻見到這品質上乘，造型獨特的翡翠，當然是要全部解開一睹為快了。
「哎呀，忘了老弟你今天還坐飛機了，真是不好意思，要不然我先叫車送你回酒店休息，我今兒把它給解出來……」
胡榮突然想起庄睿是今天剛從仰光趕過來的，到了曼德勒就被自己拉著四處亂轉，這點鐘是該休息了。
庄睿搖了搖頭，說道：「沒事，胡大哥，我陪您吧，咱倆人換手來解，速度還能快點……」
接過胡榮手裡的砂輪機，庄睿換了個砂輪片，湊到原石邊摩擦起來，胡榮這一個多小時也是累的不輕，當下也沒謙讓，點上一根煙坐到旁邊去休息了。
庄睿雖然占著眼睛能看到原石內部的便宜，但是在處理出翡翠的地方，仍然是要小心翼翼的，因為有些開叉的翡翠極細，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將那些分叉擦斷掉，所以他的動作也不是很快，在一個多小時以後，只不過解出來三分之一的翡翠。
期間庄睿接到了彭飛的電話，彭飛怕庄睿出什麼事情，也趕到了這加工廠，看著庄睿和胡榮交替著解石，一直到凌晨近一點鐘的時候，這塊料子裡面的翡翠，才全部露出了真容。
由於是晚上解石，光線不是很好，在有幾處分辨不清的地方，並沒有擦進去，不過整塊翡翠的輪廓，已經完全顯現了出來。
這塊翡翠高約二十五公分左右，呈樹榦狀，上下都是拇指般粗細，在中間處有四處分叉，難能可貴的是，每個分叉處，都有一隻像蟲子般的紅黃翡。
將之置放在強光之下，遠遠看去，整塊翡翠就像是一株環繞著彩色燈泡的盆景矮樹一般，透過樹榦上的白色晶體，在燈光下通體散發著誘人的光彩。
「這……這，真是奇物天成呀，庄老弟，這東西要留下……」
胡榮的目光已經全被這塊翡翠給吸引住了，嘴裡喃喃自語著，哪裡還有一絲緬甸翡翠大亨的風範。
「胡大哥，您要是喜歡，就留著好了……」
庄睿雖然有些心疼，但是胡榮張嘴要了，自己總不能拒絕吧。
胡榮聽到庄睿的話後，愣了一下，連連擺手，說道：「不……不，不是那個意思，我是說，這塊翡翠由我來雕琢，等到完工的時候，我給你送去，東西，還是你的……」
胡榮頓了一下，接著說道：「這東西雕琢出來，價值最少在一億RMB以上，老弟，你這眼力，老哥我現在算是心服口服了……」
「一億？不會這麼貴吧，這只是冰種的料子呀……」庄睿對胡榮所說的價格，有點吃驚。
「最少一億，這種造型的翡翠，實在是太難得了，並且這幾個玉蟲，那更是錦上添花，冰種的料子已經很不錯了，老弟，有些玩奇石的人，看的就是造型，對於料子並不怎麼上心的……」
胡榮圍著這棵近乎天成的翡翠樹不停的轉著圈，眼中露出狂熱的神情來。
庄睿也不想充大頭，這料子本來就是自己解出來的，憑什麼不要啊，當下順水推舟的說道：「成，胡大哥，那就交給您處理了……」
見到庄睿應允之後，胡榮打電話叫來一直等在外面的房車司機，小心的把這塊翡翠放到車上，然後才把庄睿送回酒店，約好了明天中午再前往礦場。
進到酒店房間之後，庄睿發現彭飛緊盯著自己看，奇怪的說道：「彭飛，去洗澡啊，看著我看嗎？」
「庄哥，我今天出去搞這東西了，您收好……」
彭飛神秘的笑了笑，從腰後拿出個物件來，把庄睿給嚇了一跳……